戴父就不该把手机拿给他,就不该让他看到那条消息,这样或许他们还能早些见面。
为什么在他找到,1个能支撑下去的方式后,他还要出来戳穿他的臆想?
“没了,什么都没了,柯柯她……彻底……彻底不见了!”
连幻想都没了,他还剩下什么?
戴父走近,拍着他的肩膀,安抚,“交给时间,我相信你可以迈过这道坎的。”
祁白抬起泪水打湿的脸,绝望的盯着戴父,“你就是个杀人凶手,你杀死了柯柯两次!”
“我本可以这样1直活下去的,可是我才25岁,你就把我的幻想打碎了,你怎么这么残忍?”
“你又凭什么,在残忍过后,又云淡风轻的说我可以?”
“我说了,不让你进来,你为什么不听我的,为什么还不滚!”
戴父早些可以走,但现在他不能走,因为祁白的状况太不稳定,他怕他前脚走了,祁白后脚就会跳下去。
“我只是想帮你认清事实,我会帮你度过难关。”
“我不需要!”
不顾祁白的反对,戴父强硬的留了下来。
最开始的几天,祁白只是每天酗酒,然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,又笑又哭,戴父虽然想阻拦,但最后还是由着去了。
只是每次会全程盯着,避免他酒精中毒。
-
这天,戴父忽然从梦中惊醒。
他坐起来打开台灯,缓了口气,可心里依旧惴惴不安。
他敲响祁白的门,见里面没有回应,试探扭了下把手。
祁白每天醉酒后,都是戴父将他送回卧室的,他半夜会来查看,所以从不锁门。
如果说锁上的话,那祁白必然是中途清醒过。
他拍着房门,“祁白,祁白?”
那种恐慌越放越大,得不到祁白的回应,戴父退后,猛地撞开房门。
他快速跑到床边,却发现祁白脸色不正常。
目光注意到桌上的药,他拿起看清“头孢”两个字,立马打了120。
掀开被子,戴父还看到了床单上绽开的1摊血迹。
祁白这是怕自己死得不够透,直接割了腕。
医院。
祁白从手术室转入iuc,门外医生说道,“病人饮用大量酒精和头孢,加上失血过多,情况很危险,而且病人自己也没有求生意识。”
“我们能做的都做了,如果病人状况持续下滑,可能……”
后面的话医生不说完,戴父也能明白。
“我能进去跟他说说话吗?”
“可以,尽量说些能让病人开心的事情。”
戴父换上防护服,进了室内,坐在床边拿出手机。
其实那天去找祁白,也并非心血来潮,其实主要原因,是他收到了1封定时邮件。
邮件里,是戴柯的录音。
戴柯猜到了以祁白的性子,肯定不会好好听话,所以就提前录了段话。
而这个邮件,戴柯也定时发给了祁白,只是祁白那几天幻觉严重,没注意到。
她也是担心祁白会漏掉,所以做了备选方案,发给了戴父1份。
回林家之前,祁白就做了人工耳蜗,他不想被其他人再看到他的缺陷,1遍遍来问他。
戴柯年轻的声音,从手机里缓缓流出。
“祁白,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,就证明你已经熬过了1年,我要为你鼓掌,你做得很棒!”
“但我也要为我的不告而别,向你道歉,对不起,没能陪你继续走下去。”
“不过呢,我会步伐放慢1些,也会在天上看着你,如果你伤害自己的话,我可是会生气的,那下辈子我可就不去找你了。”
“嗯……虽然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,但是在这里,我跟你做个保证好不好,我每年都会跟你说说话,你要注意收邮件哦!”
“我可是准备了6十年的语音,你要是不坚强下去,可就听不到咯!”
录音还在继续播放,戴父1直盯着祁白,不断看向监控仪上的数字。
注意到几个数字有上升趋势,他悄悄松了口气。
…
出院那天,祁白沉默寡言,只是1直带着耳机。
他也不跟戴父交流,也没有再驱赶戴父,好像1夜之间,对任何事情都没了所谓。
他所有的注意力,都在耳机里循环的录音上。
“搬回海湾小区住吧,我也方便照顾你。”
戴父对戴柯的愧疚依旧存在,现在他只能将这份愧疚,还在祁白身上。
住院这段时间,他也像个老父亲似的,亲力亲为的照顾着祁白。
祁白眼皮松弛的耷拉下来,嗓音沙哑的像是破了的风箱,“随便。”
去哪儿,做什么,都无所谓了。
他还活着,只是为了等下1年的邮件,想听听戴柯的声音。
而这种等待,让他艰难的活到了最后1封邮件。
-
“娘亲,娘亲你快醒醒,娘亲!”
“栀儿别哭,娘亲会没事的。”
“是啊,娘亲是好人,她那么善良,1定会醒过来的!”
耳边是稚嫩孩童的哭声,还有其他孩子的安抚。
戴柯身体有些沉重,眼皮子睁不开。
娘亲?什么娘亲?
她难道昏倒在医馆,那几个小孩儿的娘亲难道出事了?
听着那些声音,感觉几个孩子年纪不大,小小年纪,要是自家娘亲没了,应该会过得挺苦吧?
想着,戴柯还有点同情。
抵抗着脑袋昏沉,戴柯艰难睁开双眼,入目是楠木床柱与金丝床幔,看起来极具奢华。
“娘亲醒了,娘亲醒了!”
伴随着欢悦的孩童声,几个粉雕玉琢的脸闯入戴柯视线。
戴柯惊吓坐起,缩到床脚。
瞧见戴柯的惊慌,3人当中最小,看起来不过34岁的小男孩儿,扯了扯戴柯裙边,“娘亲,你怎么了?”
戴柯脑子里轰隆1声,指着自己,“你叫我娘亲?”
最大的那个男孩儿,看起来十12岁的样子,略显成熟,“娘亲,您是不是受到了惊吓,孩儿给您叫大夫来吧。”
78岁左右女孩儿,安抚着戴柯,“娘亲别怕,那些坏人已经被官府抓走了。”
戴柯听着他们你1言我1嘴的,头脑有些混乱,“给我1点点时间。”
她好像无痛生娃了,有点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