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两个时辰,十数万人打的难解难分,不过有一点,让杨乾是看明白了。
跟游牧民族打,几乎都是放箭和短兵相接,但中原各国打仗,随身青铜剑或者佩刀出鞘的机会并不多。
几乎都是最前一排拿着戈矛不断的互戳,就看谁先戳到谁,等拔青铜剑的时候,就已经是贴身近战,那个时候什么军阵,都没用,已经乱了。
十数万人一旦乱起来,杀红了眼的士兵,会杀光附近他能看到的任何敌人,如果敌人被干掉了,甚至士兵们会跟自己人对砍起来。
“咚咚咚~~~~!”
这时雄浑的鼓声响起,尚国还在打个不停,廖国的所有士兵,几乎飞快的集合在一起,朝着后面缓慢退去。
李鹿坐在战马上,眉头深深紧锁,虽说没什么士气,但现在是自己这方占优势,但为了安全起见,他还是命令士兵,全线回防。
作为一个老阴比,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比自己不如的人,假装败退中计呢。
这招自己玩的可比项赞溜多了。
这时,响亮的马蹄声响起,两队,数千骑兵,从尚国大军后方两侧冲了出来。
骑兵拿着铁剑,只要掠过尚国军队身边,无数人头落地,尚国军队被这么一下,直接打懵逼了。
副将说道“上将军,要撤了吗?”
李鹿大手一挥“前军和后军互为犄角,不得后撤。”
“在骑兵面前哪有步兵撤退的道理?”
当将军和开汽车其实是一样的,甭管技术多好,平常时候是看不出来的,可一旦碰到关键时候,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底蕴。
老司机和女司机平时开车是一样的,可当关键时候,老司机是轻踩油门绕过去,女司机则是踩在油门上,用力尖叫,好似汽车跟声控一样。
普通的将领如果碰到这种情况,本能的会让军队车队,因为有组织的骑兵,碰到慌忙抵挡没有准备的步兵,那就是屠杀。
项赞在后方,不断的哈哈大笑,这几个月的时间几乎败多胜少,被李鹿压制的难受万分,要不是年岁不大,高血压都被压出来了。
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,项赞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。
当战争的天平朝着廖国倾斜的时候,在战场上突然传来一声不是很响亮的放屁声。
兵器的交戈声,战马的嘶鸣声,战士们的哀嚎,怒吼声,早就把这种放屁的声音给隐藏起来。
但随着放屁的声音越来越多,突然,数百声的放屁声集合在一起,好似洪水喷发一样。
“噗~~~~~”
只见数千匹战马居然同时拉稀,但凡战马跑过的地方,尚国士兵直接被滋了一脸。
好似马屁股后面装备了喷射装置一般。
被跟咖喱差不多粘稠的马粪淋了一身的尚国士兵们,几乎都要疯掉了,直接蹲在地上不断的呕吐起来。
有些士兵,顶着浑身的马粪朝着廖国士兵冲去,那些廖国士兵吓的亡魂大冒,纷纷朝着后面撤退,生怕跑的慢一些会被感染一样。
这下,场面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,大量的战马开始腿软摔倒,马粪味,血腥味,呕吐味将整个战场弄的是乌烟瘴气。
在不远处的山丘上,杨乾忍不住,拿出镂空的香匣用力的闻了几下。
“啧啧啧,真的是惨呐~~~我都有点不忍心了。”
克里斯娜和贝利卡还算可以,至少他们知道杨乾是什么人。
毋高朗和荆淮也知道杨乾是什么人,但真的看到杨乾亲自算计的结果后,总感觉有一股凉意从尾巴骨直冲后脑勺,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什么人都可以得罪,千万不要得罪将军,不然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杨乾撇了眼两人,笑道“怎么,你们两个好像很怕我一样。”
“将军,没有的事。”
杨乾道“别装拉,打仗嘛,无非就是虚虚实实这一套,没什么不能用的招数,你们要明白,为了国家与民族,这种只是必要的牺牲。”
“诺~~~!”
看着战场上,杨乾不断握着腰间的佩刀,好似有些坐立不安。
“你也想上战场?”克里斯娜说道。
杨乾呼了一口气,摇晃着脑袋,不断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音。
“想啊,好久没去战场上了,哪个男人不想上阵杀敌,但那群人真的是敌人吗?”
克里斯娜捋了捋酒红色的长发,道“我看过夏国的史书,记载不详细,但大体上可以看得出来,几乎每两三年就会打一场。”
“都是一个祖先,其实没必要打生打死,我们中原的敌人不是在内,而是在外面~~~!”
熟读历史的杨乾明白,中原再怎么乱,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,打来打去,都是同一个祖先,到最后怎么样都会接纳对方的黔首。
但异族不同,他们看待别的民族,特别是被自己打败的民族,都只会觉得那是牲畜,而非是人。
自己人打仗,打输了无非被统治,如果是别人来打,打输了那就是被奴役。
统一是唯一有效的道路,越是打仗,杨乾就越发理解统一,意味着什么。
“差不多了,毋高朗,荆淮,你们两个去接收伤员。”
“克里斯娜,贝利卡你们两个通知营地,准备好所有药品。”
克里斯娜不放心道“那你呢?这里已经是交战区,你一个人没问题吧。”
杨乾翻了翻白眼“就这群垃圾,还能伤我不成?快去。”
从望远镜里面就能看出来,这次的伤员数量绝对不少,又是一笔大的进账。
最后一统计,送来的伤员足足两万余人,这可是野战,两军对垒能造成这么多的伤员的,打到现在,也算是头一遭。
要知道最近半个月的时间,加起来总共送来的伤员才30000余人。
按照局势的发展,尚国应该对廖国长驱直入,在损失两三万人的情况下,让廖国割让一些土地也算是正常的事情。
其实土地这方面倒是问题不大,原因还是因为被杨乾挑拨的粮食问题,尚国大王明摆着是打算找回面子,顺带着国内粮荒,可以转移内部矛盾。
哪曾想,杨乾的一番骚操作,直接将两国国家的军队,钉在两国交界处长达数月之久,还让两国同时付出十几万的伤亡与海量的粮草。
光是杨乾在这次大战中,俘获就有八万七千多人,他现在考虑的是,让这些人回去抓紧时间开荒,不然都没那么多的田地给他们耕作。
军帐中,杨乾奋笔疾书,将自己的计划,洋洋洒洒全部都写在密函上,厚厚的一沓密函全部装入信桶,这次足足出动十个斥候,去朝贤报信。
不管别人怎么想,首先要让便宜老爸知道自己的想法,两人沟通顺畅,那就没有问题了。
不管别人再怎么构陷自己,只要便宜老爸一直跟自己站在一起,那就有了靠山,门阀与世家,让他去抗,也算是给自己分摊一部分的火力。
与之交换的是,自己大量的布置,以及情报,自己可以当他的一双眼睛,有时候人坐的太高,就容易看不清下面的事情,不如由自己当这个眼睛。
才刚刚把信件送出去后,两边信使几乎前后脚到达。
项赞的意思是,反正大军就在边境驻扎了,以尚国目前的兵力和粮草几乎打不进来,顺便让杨乾有空去他做客。
尚国的使者却跟廖国完全不同,李鹿亲自过来,先参见公主后,然后拿出公文,他们准备回去了,希望杨乾能跟他们一起回去,顺便带公主回去,也算走个回门的过场。
虽说撤退,但事情比较多,不是说今天决定走,今天就能走的了的。
商议良久后,李鹿站起来打算告退,杨乾却把他拉住,一定要留他在这里吃饭。
两人对饮几觞后,李鹿双眼明显还有迷离,狠狠灌入一口酒后,自嘲道“都说我是常胜将军,没想到这次竟然败了。”
杨乾一愣,笑道“上将军,太谦虚,这哪是败了,明明就是平手。”
李鹿看着杨乾,沉声道“对我来说,没赢就是败了,没想到项赞如此难缠,以我对他的了解,此人万万做不到如此程度。”
他顿了一下,话锋一转,话里有话道“如果是有人帮他,倒也能说的通。”
杨乾哈哈大笑“战场上就尚国和廖国,谁人能帮他,不过月余前,听说廖国新晋大夫韩景同,韩大人来过比那关一次,不知道是不是对此事有什么影响。”
“哦?你说的是韩景同?听说此人是法家之人,不善军旅之事。”
“本将曾经在社下学宫待过一段时间,期间与韩大人也相熟,此人军旅之事,不在内政之下,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。”
李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本来想挤兑杨乾,没想到被转移了话题,而且这时间和人都对的上。
“对了,上将军,这次尚国战事不利,我和公主此时回去,是否合适,别到时候尚王心情不好,倒是发泄在我头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