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堰山脉外,巨大的气流云将方圆数千里笼罩,撕裂的黑洞将空间割裂成众多小块,扭曲的空间波纹如骇浪一般席卷四方。
无数妖兽血染长空,肢离体碎,众多光芒直冲云霄,各种不可思议的莫大神通施展,笼罩一方之地。
为首的玄门高阶修士如虎入羊群,大展神威,牧北联军的先头队伍一触即溃,望风披靡。
身后众多战船鱼贯而出,迅若雷霆,在层层包围的牧北联军中撕开一道口子,突围而出,向南疾驰而去。
玄门在大阵内坚持了一月有余,随着牧北联军后续队伍越来越多,攻击越来越来猛烈,在击退了好几波牧北妖魔大举进攻后,大阵还是失守。
内里的玄门军团依靠着城廓工事坚持了数日,便立刻组织了突围。
所有修士都转移到了风灵船和天灵船上,以高阶精锐修士为先驱,率部向南突围。
千余艘战船紧跟着先头队伍,冲出了牧北联军的包围圈,但很快牧北大军就组织了人手追击了上来,双方一通乱战,所过之处,空间湮灭,山河崩摧,只打的天昏地暗。
不到一个时辰,玄门突围队伍就迎来了援军,驻守“一阳谷”的青州同盟第八军团缓缓而来,展开阵势,陈列在彼,牧北妖魔见此,于是不再追击。
“天渊亭”三道防线,相隔不过数万里远,以风灵船的速度一个时辰足可到达,但因被牧北联军纠缠骚扰,是以耽搁。
最终在第八军团接应之下才甩脱牧北联军的追击。
玄门突围队伍随着第八军团一道撤离入“一阳谷”大阵中。
约莫半日后,又有一艘天灵船驶出了大阵,朝南而去。
唐宁倚靠在船舷之上,眼望着战船离“一阳谷”越来越远,心头沉重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。
战船甲板之上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修士,约莫有一两万之众,鲜血淋漓,肢体残缺者比比皆是,惨不忍睹。
这些都是先前屡次与牧北联军战斗,以及方才突围战中负伤的修士,被集中送到“仙立号”天灵船上,护送到后方歇养。
他们皆是身负重伤者,既丧失了战斗力,继续留在前线也毫无意义,反而是队伍累赘。
每场战斗开始前,同盟高层都会派一艘天灵船,专门用以安置负伤修士,待战事结束后,就立刻将他们送到后方。
先前“风渊码头”驻守的第一军团和第六军团也是一般,突围之后,其部受伤的修士便被天灵船带离了前线。
甲板之上,三三两两的人群围绕在一处交谈,氛围轻快,和那些刚负伤横躺甲板上鲜血淋漓,奄奄一息者对比鲜明,反差强烈。
唐宁眼看着眼前一幕,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十分荒诞的感觉,好像一切那么的不真实,明明是尸横遍野的战争,鲜血淋漓的现场,为什么那么多人还会如此的谈笑自若呢!
是战争让人变得麻木,还是说修行者本性冷酷,越来越远离了人的心性。
他怔怔的出神思索,天灵船穿云过雾,下方苍郁山脉浮光掠影般闪过。
几日后,战船到达奉化城,在此间停留了半日,又继续向南而去。
几个月后,“仙立号”终于到达了此次目的地,东莱郡城。
唐宁等人被安排到同盟专门建造的养伤之所歇息不提。
……………
巍峨雄阔的大殿内,太玄宗高层修士聚于一堂,上方坐着三人,中间一人虎体熊腰,器宇不凡,乃是太玄宗清玄殿殿主上官承渊。
左侧一人两鬓斑白,身形清瘦,乃太玄宗戒秘院院主朱睿名。
右侧一人须发皆白,身材单薄,看上去一个瘦老头模样,乃是太玄宗太上长老任伯达。
下方端坐着数人,皆是各殿院的高层。
“各位师弟想必都听说了,前些日子无极岛的郑幼麟来了,专程拜访了我,动静闹得不小,今日请诸位来,是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,怎么说,咱们内部也得先统一意见,才好向各宗派表明态度。”上官承渊率先说道。
朱睿名道:“这些日子来,各宗陆续有人前来,旁敲侧击,向我打听本宗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,这件事情始终要有个交代,特别是在这个时候,需要的是安定人心,以免互起猜疑之心。”
“郑幼麟之所以在城廓现身求见,搞得尽人皆知,就是为了让其他宗派猜疑,从而向我们施压,达到他们的目的。”
“郑幼麟开出了什么条件?”下方一双鬓微白男子沉声问道。
上官承渊道:“他没有说具体条件,只是说了个意向。他们出兵帮助我们抗击牧北妖魔,以换取青州各郡县的一些辖地。”
“掌教是什么态度?”
“秦师兄让我们自己决定。”
“这些人野心不小,志气颇大,虽盘踞在幽冥海,但一直想着参入各州郡之中,苦于没有机会。这些年他们暗自发展组织成员,在兖州已形成不小的规模,如果再让他们参与青州事宜中,后患无穷。”
“刘师兄之言不错,他们在暗自发展组织成员之时,都是将我玄门当做未来的假想敌看待,宣传对玄门的仇视,尤其是四大宗门,更是他们同仇敌忾的重点攻击对象,若让他们入主青州,犹如猛虎入山林,日后之忧患不下于牧北妖魔。”
“这些人的确是一大祸患,不过现在最要紧是抗击牧北妖魔,我倒认为可以利用他们,待收拾了牧北妖魔,再转头去对付他们。以我们在青州的影响和控制力,难道还害怕他们起势不成?要遏制他们在青州的发展,那不是易如反掌?”
“我也认为可以利用他们,联合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以最小的代价击退牧北妖魔方是上策,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去和商盟谈判,既然他们愿意出力,且先看看成效。最主要的是,不能让他们和牧北妖魔抱成一团,真到了那一步,我们就太被动了。”
“商盟态度暧昧,虽然出兵,却一直不肯出力,如果我们大败的话,他们的立场可就很难保证了,至少青州本地的商会很难说,还会不会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?”
“加一只生力军进来,给商盟点压力,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非得依靠他们,或许会更好一些。”
“局势的变化往往不由自己,谁能够保证我们击溃牧北妖魔后,还有足够的实力对付这些人,现在青州很多玄门已经蠢蠢欲动了,如果青州的局势再乱下去,加入更多外来势力的话,难保不会步兖州之后尘。”
“方师兄所说的利用他们对付牧北妖魔,再调转枪口遏制他们,恐怕有些太理想化了,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先例,就是覆水难收的局面。”
“假使我们利用他们击退了牧北妖魔,难道就能一举收复牧北吗?妖魔一日不除,我们就一直得和他们保持合作的态势。”
“现在最重要的事如何解决牧北妖魔,这才是心腹之患,他们已经兵临城下。”
“我们所讨论的一切,都是要保证青州安全的提前下,如果青州被牧北妖魔所攻占,则一切休矣!因此需要不惜一切代价,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,抗击牧北妖魔。”
“事实是,青州还在我们的手里,我们完全有实力和能力守住青州,根本不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,那样只会使局势变得更加复杂。”
“谁能够保证我们能够守住东莱郡,一旦我们丢失重兵防备的奉化城,局势将难以控制,整个天下都会看到我们的虚弱。”到时哪怕击退牧北妖魔,其他的各方势力也会像疯狗一样扑涌过来,像分食兖州一样分食青州,挤压我们。”
“正因如此,我们才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,这是示弱于人。我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守住青州,才能够断绝其他势力的窥探,如果和他们联合,让他们入主青州,其他势力也会想方设法的挤进来。”
几人一言一语,唇枪舌辩,激烈交锋,大殿之中话音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