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件事,是联队通报,本部第四大队弟子萧谦,第三大队弟子王渊以及本部直属五队弟子张航,由于长期出售内部情报,前日已被抓捕,证据确凿,现已押解至纵队,将要带回宗门重惩。”余乾继续开口说道。
又是一记响雷,座下几人面面相觑,惊诧不已。
就连唐宁亦是惊了一惊,虽然他早知晓联队将要调查内部那些为幽冥海提供消息的人,可这未免也太快了,才几十天的功夫,就已抓获了三个人。
“军团不止一次三令五申,严禁与幽冥海组情报织往来,可偏偏有人为了蝇头小利,不顾一切,此次抓获的三名弟子,联队将以出卖宗门的罪名,交由三部会审以定罪。”
“你们都知道这条罪名的后果吧!今后但凡有私自与幽冥海组织情报交易联系,售卖本部情报的,一律按照出卖宗门罪责定义。”
“昨日在直属大队的议事殿中,黄师叔已经明确表态,调查售卖本部情报的行动,并不会随着此三名弟子的定罪而结束,这只是刚刚开始。”
“我不知晓你们之中是否有与幽冥海组织有关联之人,总之一切好自为之,若是被查到,谁也保不了你们。”
“是。”几人开口应道。
余乾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,最后宣布了议事结束,离了大殿而去。
“你们说苏名诚师叔究竟执行什么秘密任务?竟因此丢了性命?”几人缓缓起身,向外走去,于彦好奇问道。
张朝阳顺口道:“谁知道?你这么想知道,刚才直接问余师叔不就是了?”
“我敢吗?都说了是秘密任务,我就是好奇,你们觉得苏名诚师叔自己知道此次任务的风险?”
吕舫道:“你认为以他的性子,知道这么大风险还会去吗?”
“那咱们以后都得小心点,别不明不白接了个送命的任务,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张朝阳大有深意道:“真要整你的话,法子多得是,光小心有什么用,要我说,平时多烧香才是真的。”
“同样是执行秘密任务,你看唐师弟就安然无恙回来了,而苏名诚就不明不白的死了。”
“唐师弟,你说是否?”
唐宁看向张朝阳,微笑道:“听张师兄的意思,好像苏名诚师叔是被故意设计杀害。”
张朝阳听闻此言一僵,赶忙说道: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,唐师弟不要误会。”
“不是就好,不然传到余师叔耳中,被他误会就不好了。”唐宁没有理会他的嘲讽,说罢便加快脚步出了大殿,化作一道遁光腾空而去。
“万一他将这番话告诉余师叔,张师兄,你可有麻烦了。”于彦望着其远去的背景,抚摸着下巴道,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。
张朝阳面色难看。
吕舫见他此般神态,宽慰道:“别担心,张师弟,我看唐师弟不像饶舌之人,再说余师叔洞若观火,定然知晓你此话不是冲着他而去。”
张朝阳目光闪烁:“我有什么好担心的,纵使他真将此话告知余师叔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几人说着话,出了大殿,各化遁光而去。
……………
入夜,余乾洞府前,一道遁光激射而至,现出一男子身形,正是吕舫。
他手中一挥,符箓没入里间,不多时,浓雾散开,吕舫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主室,躬身行礼:“弟子拜见师叔。”
“坐吧!”
“谢师叔。”吕舫依言入座,翻出一个木盒递上道:“这是弟子前几日在里市竞卖会得到的物品,知晓师叔颇好此道,特地拍下送给师叔。”
余乾接过木盒,打开看了一眼微笑道:“你有心了。”
“师叔,明年的聚灵阵名额?”
“我有数,本队这么多人中,就属你心思最细,平常隔三差五还送些东西来,这些我都记在心里,能给你争取的肯定尽力给你争取。”
“多谢师叔。对了,唐师弟今日在议事时说他这段时间执行了个秘密任务,不知真伪?”
余乾摆了摆手:“这你就不要打听了,既然是秘密任务,自然不能对外透漏。”
“弟子岂敢打听此事,弟子只是想知晓今后可有机会接任唐师弟这个任务?听说报酬还挺丰厚的。”
余乾看了他一眼:“是他亲自跟你说的?”
“那倒没有,是我们私下猜测的,张师弟还打趣说,执行任务时不仅要小心,平时得多烧香拜佛。咱们队两人,同样执行秘密任务,唐师弟安然无恙的回来,苏名诚师叔就不明不白的死了。”
余乾听闻此言,面色一沉:“这是他的原话?”
吕舫赶忙起身:“弟子失言,望师叔海涵,张师弟并非他意,只是一时顺嘴调侃而已。”
余乾冷哼了一声。
“师叔勿要动气,是弟子一时失言。”
好一会儿,余乾才面色渐缓:“你坐吧!”
“是。”吕舫重新落座。
“我听说你最近在准备结婴的一应物品,可有此事?”
“什么都瞒不过师叔的法眼,弟子不过是早做准备,未雨绸缪而已。”
“你在金丹后期之境这么多年,难道就没有攒下相应的功勋吗?”
“弟子想准备的更充分一点。”
“嗯,这倒没错。”
两人闲聊了一阵,吕舫看时机差不多,便起身告辞而去。
………………
唐宁端坐在洞府内,石桌之上摆放着一珠似石非石,似壳非壳,古朴沧桑的物件,正是仙珠母蚌。
其上十五根玄色晶莹剔透的枝条已全部长到三尺之高,上面丰蚌尽皆脱落。
石桌前,摆放着一白玉瓶,内里满满一瓶晶莹玉透,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液体,恍若水晶般明亮。
此正是仙珠母蚌生长出来的丰蚌所吐出的仙液,其实早在百年前,清海大战初始之时,母蚌就已长出了新枝,只不知为何,越到后面它生长越发缓慢,好在经过这么多年不懈培育,终于吐出了仙液。
唐宁深呼吸了口气,不知为何,心里竟有些许紧张,他拿过白玉瓶,缓缓将内里仙液倒入双目之中。
一瞬间,只觉全身清凉透心,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,特别是双目,说不出的冷冽清寒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又升起灼烧之感,让他全身燥热不已,眼珠更是仿若被千根银针猛刺一般,好似要崩裂开来。
冷热交替,反复变化,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。
唐宁猛然睁开双目,只见其双目神光流转,射出两道宛如实质耀眼的红色光芒。
洞府石壁如熔浆浸泡的朽木眨眼熔化,化作一堆玄色齑粉簌簌而下。
忽然,两行血泪从其眼中顺着脸颊流下,唐宁只觉脑袋剧痛,刀砍斧劈。
他眼前一黑,身体直挺挺的朝后方倒了下去。
直至他缓缓转醒,脑袋仍是昏沉无比,双目更是刺骨的疼痛,他忍着剧痛,一点点睁开双目。
光线照射入目的时候,就好像无数锋利的针尖刺来,他眼中血泪止不住的下流,眼珠膨胀似要爆裂一般。
唐宁赶忙闭起双目,那眼眶爆裂的胀痛之感才微微缓解,直至五日后,双目的刺痛感才彻底消失。
当光线再度照入眼帘,周围的一切一点点浮现,在唐宁眼中,整个天地似乎又有一番新的变化,确切的说是多了一些新的东西。
空气中一些若有若无,错综复杂的丝线,一根根,一条条若隐若现,说不清道不明,更不知为何处。
初一看见这些丝线,唐宁还以为是先前眼睛胀痛导致的眼花。
他转头望去,周遭满是若隐若现,盘根错节的丝线。
这让他心下一惊,忍不住伸出手抚摸这些丝线,却触不可及,手掌直接从丝线穿梭而过,根本感觉不到丝线的存在。
唐宁大感惊奇,似一个孩子般双手不断的在空气中乱抓,他试图理清这些丝线的来龙去脉,希望在盘根错节,一团乱麻的表象下找到一丝规律和线索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疲倦,眼前蓦然一黑,脑袋又是一阵昏沉。
他赶忙闭上双目,盘腿而坐,这才惊觉,就这么一会儿功夫,体内灵力竟已枯竭。
他手中一翻,吞下一颗丹药,就地盘坐恢复灵力。
一日后,一颗丹药炼化吸收完毕,他体内灵力恢复的七七八八,再度睁开双目,一切又恢复了本来模样,那些丝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唐宁体内灵力涌动,聚于双目之间,霎时间,他双目中神光流转,令人不可直视,整间屋室被其双目中迸发的神光照耀的通明。
而他在视野之内,一根根若隐若现的丝线渐渐浮现,互相交错。
整个屋室之中到处是这些若有若无的丝线,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,盘根错节,一团乱麻的丝线模糊不清,仿佛置身于云雾之间。
而随着唐宁双目间蜂涌的灵力越来越多,他目中神光越来越明亮,这些丝线亦越来越清晰。
唐宁能感觉到灵海穴中灵力正已惊人的速度被消耗,好似池塘里的池水被底下漩涡吸干。
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一些。
他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想彻底看清密密麻麻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丝线全貌,从而找到规律和线索。
他目光神光越来越盛,周遭一条条丝线越来越清晰。
忽然间,整间屋室红光大绽,只见其双目中两道耀眼红色光芒激射而出。
与此同时,他双目中两行血泪流出,紧接着眼前一黑,身体朝后倒了下去。